武婧儿听到这句,眉头一皱,但随后叹了口气,她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于是,武婧儿将道理细细地揉碎,一点一点说给太平公主,道:“太平,身为天皇和陛下的女儿,他们不是让你来受苦的。
你……你自幼受尽了陛下的宠爱,不知道失势公主的凄凉。
你看看现在宗室里被人辱骂的千金公主和被人戏称为卖女求荣的馆陶公主,你难道希望以后的日子像她们一样吗?”
“你不怕苦,不怕累,有情饮水饱。
但你的四个孩子呢?他们还小,你就忍心让他们变得泯然众人吗?他们本来是天潢贵胄。”
太平公主的哭泣渐渐止住了,但依然小声地啜泣着。
武婧儿继续劝道:“太平,你……我们都不会让你变成这样的。
而且,你就能保证薛绍像以前那样对你吗?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薛顗的死和薛家的事情,就像横贯在你们心底的伤口,无法愈合,慢慢地生脓坏死。
这个伤口永远折磨着你和薛绍。
太平……”
太平公主扬起红通通的鼻尖,哭道:“我不想让驸马死。
我……”
太平公主咬咬牙,哭着道:“我可以和驸马和离,但姨娘可以求阿娘,让她饶恕薛绍一命吗?”
“打也行,流放也行,只求阿娘饶了薛绍一命。”
武婧儿听完心中一动,但随即在心里摇摇头,问太平道:“那薛崇胤几个孩子呢?他们是跟你,还是跟薛绍?算薛家人,还是太平公主的女儿?”
太平公主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就像狂风骤雨中颤抖的白海棠。
她抹了抹眼泪,坚定道:“跟我,他们跟薛家完全没有关系。
我知道阿娘的意志坚定,旁人无法改变,只求姨娘帮我说项,看能不能留下驸马一命。
我只要他活着。”
话已至此,武婧儿答应下来,道:“我可以替你去说。
但是太平你要想清楚,新城公主和长孙铨和离后,立马被天皇嫁给韦氏,你……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另外,就像你说的那样,流放。
薛绍是罪臣,坐谋反之罪,流放的地方都是荒无人烟,他可能死在流放的路上,也可能因为在流放之地水土不服而病亡,甚至可能因为惊惧而亡。”
“你即使救得了他一时,也救不了他一世。”
武婧儿定定地看着太平公主道:“自从薛绍被带走后,你见过他吗?”
“没见过,他们不让我进。”
太平公主说着又哭起来。
“你先回家吧,我会将这事转告给陛下的。”
武婧儿终究是心软了一下。
次日一早,武婧儿进宫将和太平公主所言,一一说给武媚娘。
武媚娘眉头紧锁,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我们家怎么出了一个情种!”
她心中此时恨不得薛绍立马去死。
薛绍对太平的影响越大,武媚娘就对薛绍越警惕。
武婧儿说道:“当年平阳昭公主的儿子柴令武谋反,兄长柴哲威被贬交州。
薛绍和薛顗也是公主的儿子,能否按照此事处理?”
武媚娘摇摇头,对武婧儿摆手道:“这事你不要管,你话也说了,情也求了,这件事就和你无关。
我是太平的母亲,我还能害太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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